第九章 棘手的赌局

  那个暗灯倒是不足为惧,这种高强度的出千方式,不是他那种级别可以抓得到千的,其他的组局者也都在忙活着自己的事,我在场上出千的频率虽然很低,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完全没有看出我在捣鬼,这是一个老千的直觉,其实也不完全是直觉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就是当一个人做某一件事做了很久之后就会有的感觉。

  不过赌桌上永远有一些不可预知的变数。

  晚上我俩如期而至,前面的程序是轻车熟路的走完了,开局了,可惜的是那个叫老李的没有来,老黄倒是在此久候多时,可能他知道我一定会来。

  这次也是五个人玩,两个人是自己人,一个叫老黄,一个叫大宇,另一个还是那个无关紧要的龙套,我拿七千多将近八千的底钱,说是一万二,小松拿了一千多,说包里还有几千块,如果输了的话就回家去拿,我不禁感叹,回哪个家拿啊?这个桌子上所有人的钱加起来大概是十三四万的样子。

  说了今晚玩大点大家都没有异议,底钱一百,一千封顶,我一上场就加大出千的频率,想最好是在两三点的时候结束牌局,因为那个时候的人很困乏,很多的动作在那时候进行的话都可以很好的实现,但是前期得先把他们的底钱多掏点出来,等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也差不多玩急躁起来了,然后一局定胜负。

  这种套路是最常用的一种方法,比起慢慢的赢,到最后全部赢光要来的有效果,如果慢慢的来的话,输光了的赌徒一般不会就此罢手,他会想方设法的去搞钱,这是典型的赌徒心态,我虽然不怕钱多,但是这样做可能会节外生枝,老千忌讳繁琐,繁琐可能会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要尽量的做到一次性解决。

  上半场是没出什么差子,一直都保持得很稳定,吃饭的时候,我大概是赢了五千多的样子,小松赢了三万多了,他打了个手势,用左手捻了下左耳朵,那意思是问我有没有问题,我用右手捻了下右耳朵,那意思是可以搞定,真的耳朵痒就得用左手去挠右耳朵,说到暗语,我得简单做一下说明。

  在此只介绍我俩在赌桌上,暗示谁家牌大用的暗语,是肢体语言加上话语。我只负责将场上谁家牌最大,告诉小松,至于要不要跑那得由他来决定,虽然我知道牌点,但是如果一直都是我来下指令的话,那我会累得很,而且小松搞这些事是非常老道的,这些东西都不用教,算是无师自通型的人才。

  暗语是如果我的右手无名指和小拇指的指甲盖贴在了桌上,那就是一个信号,二指放于桌上,后面讲的第一句话的第一个字的第一个拼音字母暗示着谁家的牌最大,比如我说;等一下,我先看看牌。那就是,也就是D,ABCDE,也就是说这局牌最大的是第四家。

  当我抽一支烟的时候,暗语理解为左手二指放于桌上时,才是信号的发起。当再抽一根烟的时候,又是右手发起信号,但是字应理解为第一句话的最后一个字的第一个拼音字母,比如我说;你快点行不。对应B这就是第二家的牌最大,有时烟瘾可能会比较大,会连续抽烟,这样可能别人没蒙,倒把自己人搞蒙了,但是这也无妨,那只要抽烟的时候用左手夹着烟就行了,这就表示,老子犯烟瘾了。

  暗语会搞得这么复杂是有原因的,以前在做局的时候,用的暗语不太密,所以被人破局了,为了防止同行老千进行逆向追踪将暗语给破了从而从中捡漏,所以我将暗语最大程度上的进行“加密”。

  吃完了饭,又再次开局,一直到下半夜三点多快四点的样子,我觉得是时候出手了,到小松那里的钱有七万多了,我这里也有一万近两万了,加起来我们就差不多九万,龙套我们本来就不打算动他,所以没将他放在心上,老黄输了四万多了,大宇也输了三万来块,现在老黄基本上快见底了,也不去动他了,大宇桌上还有两万多,一次性干掉就可以走人了。

  那局不记得是谁发的牌,我拿了一对四,这是不大的牌,我示意小松跑掉,然后我放了五百,老黄跟了一圈,我又放了一千,想来他牌并不大,这么一放全跑光了。

  我拿了一根烟放在嘴里,没点着,那是告诉小松这是最后一把,一把到底,我手里一对四,将牌拿在手里,偷看了一下底二张,是一张梅花九,我开始洗牌,找到了一张四,和一对九,并将牌按顺序叠好,然后给大宇去切牌,他将牌切好后,我将牌还原了。

  一切正常的发完了牌,将烟点了起来,小松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一直不看牌,死闷,我也不看牌,闷,龙套胆小看了一下牌面不怎么满意跑了,老黄也跟着在那闷,他来不来无所谓,来了就当赚点外快,也懒得去煽动他。

  大宇也跟着闷,大概是四五圈过后,小松看了一下牌,说牌小不要了,老黄喜欢跟风,也看了一下牌,那表情就跟看到了人币民一样,一看就知道牌不小,今晚他输了不少,一拿到了大牌有点喜形于色,当然我知道老黄的牌是顺金,是同花顺的意思。

  牌比我小他要怎么弄是他的事,我的注意力全在大宇身上,他看大家都看牌了,自己也跟着看了一下,不看还好,一看脸色都变了,我心想不就是三条四吗,要是四条四你不得抽过去?

  三个自是互不相让,心想,底钱我最多,牌我最大,随便你来,老黄没钱了就急了,把那个看局的人叫了过来,这时我才知道,那家伙叫龙哥,长得跟猫似的,怎可叫如此那啥的名字呢。

  把龙哥叫了过来,说是要借钱,先借一万用着,老黄是熟客,龙哥没多说就拿了一万块给他,我心想莫非要来个一箭双雕?随便,这边接着上。

  大宇把家底全上了,一万多,说输赢就这一把了,你俩上不上,老黄有点虚,看着大宇那份气势他不想上,但手里又拿了一手不错的牌,很不想放手,他就说;不是说好一千封顶的吗?你这不行,这不跟你玩,你把钱收回去,我们一下下的来。

  大宇不同意,问我,我说我是赢家不好怎么说,随你们,龙哥这时也在旁边看着,大宇对老黄说要么你就扔牌,要么你就上钱,就这么回事了,像是进行了一万次的心里斗争,老黄把牌扔了,说;你要是比我小,你分我一半钱啊。

  我也上了一万多,开牌,他当然是输,我拿了三个九,其他人还得给我喜钱,大宇没钱了我丢给他一千说是喜钱,也意味着牌局结束了,再丢了一千给老黄和龙套,我在桌上整理着钱,准备闪人了。

  把我收好了装在了兜里,说好明晚继续,只要我出了这个门,哪里还有什么明晚,大宇把我叫住了,说;这牌怎么就这么巧,我一晚上就拿一把豹子,就碰上了你的豹子?

  我知道他不可能看穿了我出千,但是这话都说出来了,如果我不作回应的话,就显得有点心虚的味道。

  我说;你什么个意思啊,原赌就要服输,你那一万块钱又不是我给你押上去的,输了就说这话,你赢了说不说啊。

  这话可能有点刺激到他了,他说;你妈个逼的,你的意思是老子耍赖了吧。我没那么想过,但他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是赖上了,我说;你说话给我注意点,没有人说你耍赖。

  想来他是有点急眼了,他站在我的旁边,一脚把我踹到了后面的墙上。说;你叫老子注意点,老子就踢你了怎么的。这下可真是赖上了。

  小松想冲上去,我瞪了他一眼,然后我摸了一下脖子,那是叫他准备撤退的意思,他明白了,这纯属于耍赖,所以没有人去管小松,倒是看到这边动手了,众赌徒们纷纷过来看围观。

  我叫小松先撤因为他那有七万多,如果一旦动起手来,那后果就会很难预料,所以只能叫他先撤,这里也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被他踢了之后,我做完了动作,就想冲上去跟他对打,在外围观看的人是热情高涨,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好的兴致看人打架,场面似乎有点失控了。

  但是被那个叫龙哥的喝住了;都停下了,不要在这里搞事。显然是个有点面子的人,这么一叫都停了,吵闹声也小了不少。

  他又说;他没有出千。然后又对我说;钱是你赢的,随你便,但这钱是在这赢的,如果他们还有钱的话,你就得随他们玩下去。很显然,也是帮那边的,毕竟人家都是本地人,那意思不过是叫大宇去借钱再来玩而已,我知道就算再跟他们玩下去,也不能把钱赢走了,只要赢了他就会说是有鬼,然后钱会被强行拿走的,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再玩下去只可以输了,那还玩什么?那个叫宇子的显然是跟我杠上了。

  我向四周看了一下,窗口在我后边稍左边一两米的地方,龙哥也在左边,我有了点想法,我把烟掏了出来递了根给龙哥,这下就走到了墙边,当然直接跳窗是肯定行不通的,屋里少说也有二十几号人。

  我看到墙壁上有一根电线接到了柜台那边,是接电视用的,我想只要把灯弄灭,但现在有两个灯泡,用什么东西去咂是不现实的,如果能把保险丝烧断,这样灯就会全灭了。只要给我一两秒,我就绝对可以跑掉,在学校的时候,咱爬墙的功夫可不是盖的,这么些年也没落下。

  我点了根烟,然后一边跟他们讲着,左手拿着烟盒手指夹着烟,用烟盒挡住了大家的视线,我要用烟头来把电线烧破皮,然后将它弄短路,这样灯就可以把保险丝给烧断。

  那边不停的跟他们在那讲,这边也没有停止工作,大概是烧了七八秒的样子,我看了一下皮是破了。我将烟好像一不小心掉了似的丢在了地上然后踩灭它,因为烟早就已经灭了,如果不这样做他们大概会有些想法,用烟盒去将那两个电线往一块挤。

  又是四五秒,灯忽然灭了一下,然后又亮了,瞬间又灭了,我想效果是出来了,也就是两秒钟的时间,我就已经在外边了,拼命的跑,在墙角拐弯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把我的左手碗给弄出血了,刮了好长一道的口子,但当时一点感觉都没有,混然未觉,档子里动静特别大,吵闹的,咒骂的,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我已经跑了。

  出来就是这条河,虽然我对自己的游泳技术很自信,但是在摩托艇的面前那速度就不值得一提了,所以不能往水里去。

  跑到了前面,一看小松的摩托已经不在了,小松的摩托是新车很好认,我就拼命的往来的那条小路上跑,跑了一百来米的地方,看到了小松的摩托,我二话没说,上去一脚就将他的摩托尾灯就踹烂了,如果让尾灯开着,那咱俩就没得跑了,用难度系数颇大的动作跨上了摩托,摩托大灯也没开他就开走了。

  不要问为什么人家没有看到我跳窗,当人的眼睛长时间处在光亮的环境里,忽然间变黑的话那十来秒都别想看清东西,我是早就预测好了逃跑的路线才能跑出来,而且手还被刮了一道口子。

  但是事情并不能就这么完了,前面还有一个岗哨没过,我知道直接这么骑过去的话很危险,如果他们通了电话的话,我们铁定会被抓,而且档子里的人可能会叫人将车往这里开,在半路上堵住我们,到那时处境就会变得很被动,车开到离哨岗一百多米的时候,我叫小松停下来,我说往玉米地里去,然后我下了车环顾四周,看到档子里面的手电简正在外边乱射,估计是开始扫荡了。

  玉米地距小路有半米来高,人好下去,摩托就为难了,也管不了那么多,把摩托先弄了下去,然后人再跳下去,这下可好,摩托的转向和大灯全搞坏,这时候哪能顾得上这些,现在要做的,是先避开赌徒们的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