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雷同的牌局

  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听说大熊买了辆车,也是,做生意的有辆车总方便一点,更好的是要请吃饭,不去还不行,这又让我头一回有了被人逼着吃饭的感觉。这等好事又岂能错过,很久没有赶局了,我已至山穷水尽之境,噌一顿饭也是无可厚非的。

  又过了挺长时间,猛然间发现,竟不知道今天是哪天了,四月初七,不对,端午节好像已经过了,五月初七,也不对,还记得昨天是六月初七来着,应该是七月初七了。

  想也想不来,上街问问去,有好久没出门了,上次出门是哪天也不记得了。走到街上看到一年轻小伙,上去打了个招呼,哎兄弟,今天哪天了。对方显然不乐意回答这种白痴的问题,丢下一句,关我X事,我是出来打酱油的。打酱油的???

  找了个饭店吃了个饭,这么久没有出来,很多人同时在耳边说话就感觉有点承受不住,跟老板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明天中秋了。

  吃完饭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穿梭的车辆,来往的人群,仿佛自己身在异界,不对,这是穿越,其实也只是久违的感觉而已,点了支烟,很久没这样看着天空发呆了,望着远方的天空想到了很多的事情,前天的被子好像还没叠,昨天的盘子好像还没刷。

  可能是由于距离太远,一时竟看不清远处的天,究竟是蓝色的,还是灰色的。

  坐了会,想到多时不见大熊就想着去一趟他那,打了个的,直接到了他店里,很久没来,有点变样,货架上的东西少了,看来生意很好。

  一看只有大熊坐在那看店,随手拿了一包可以吃的东西就吃了起来,很久不见,见我突然造访,他很高兴,问道;结束冬眠啦。我回他;啊,差不多是时候出来活动活动了。

  晚上没事叫上小礼过来喝点,他说。

  哦,我特意来喝酒的,怎么就一个人看店啊,你老婆呢?一问才知道,怀了孩子,回娘家休息去了。

  他郑重其事地说;你说这会生个男孩还是会生个女孩啊?

  那我上哪打听去啊。我说。他又说你要是猜中了,我就请你吃饭。哦,是吗?那好啊,我猜是双胞胎,这算是通吃了吧。

  这边就只剩下大熊了,等再过一段时间,大熊也得回去,在外边赚了不少钱,自己的想法终于可以实现了,为他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想到了,以大熊为轴心的所有牌局是可以结束了,结束意味着大捞一笔。

  他拿出一副扑克,说道,来来来,让我看看都什么程度了。没什么程度,能搞定现在的牌局,我说。

  他不愿意了,死缠着说要看一下什么是高级千术。一再解释说我单一的千术还没结束,结合的才刚开始练习,他还是不听,非要看一下,还冷嘲热讽地说我玩什么低调,没办法,我只能让他当晚失眠。

  我猛然间又发现跟人借的钱也已经快五位数了,要是再不去弄点钱,日子就过不下去了,有道是;山中方两日,人间已千年。也不知道这些日子错过了多少精彩。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往常一般的混迹于牌桌之上,不同的是这次是来收网的,很多我以前没上过的牌局也上了,大熊反正是要走了,也没人认识我,下了牌桌,谁认识谁啊。

  我想第一个牌局应该多少有点纪念意义才行,奈何,他们的名字都没能记住。

  牌局以狂风扫落叶之势基本上是解决完了,只是在第多少个牌局上卡住了,遇上了一个小老千,道行不高,调子高。

  是一个玩三公的牌局,有五六个人玩,首先也进行了一下自我介绍,就是大熊的小舅子。几圈下来也渐渐的和大家混熟了,开始不能出千,这是肯定的,可是有一个家伙却不是那么守规矩。

  那个人叫基哥,这是取他外号的谐音字,本来是叫哥的,我就想,他弟弟会不会叫八哥?

  他也就是用一个机械的变牌手在那里偷牌,这种变牌手也叫鬼手,是那些练袖功练得不太扎实的人用于辅助偷牌的,在牌桌上遇到同行,哪怕只是个小老千,只要是没有利益冲突,我也就不会去坏人家的事,这种事情小礼也是有过交待的。

  尽管有些小意外,但也没能阻碍我们的计划进程,或许是因为他的修为太低了吧。大熊做庄家,我当散户,以大熊的千术搞定这种牌局绰绰有余,毕竟要掌控全局生死的牌,只有三张。

  有人讲,一根火柴可以引起一场火灾,我不是那种俗套的人。引起这场火灾的,是一个火机。

  基哥由于出千都没能赢到钱,大是不快,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颇有纵欲过度的感觉,我看他这般的不快,心想该给他来点镇定剂,万一他出千穿帮了,我们也就没得玩了,别人出千还得替他操这个闲心,老千得有多累。我拿了根烟递了过去,顺便帮他点了个火,事也就出在这里,火机的阀门开得太大,他的眉毛和前面的头发都焦了。

  他们一看这场景都是哈哈大笑,基哥本来心情就欠佳,又玩了一出火烧眉毛,破口大骂,他骂起人来特难听,具体骂的内容就省略了。

  好像骂人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看我也在那笑,他就忍不住了,似乎想冲上来打人,被众人拦了下来,大家纷纷劝其息怒,保重龙体之类的,我也陪着笑脸,说自己的不是,心里早将他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火机是自己给调成这样的,给大熊他们点烟也经常玩这么一出,他们都能躲得过的,只是基哥没有玩过,或是没有被人玩过,所以一下就中招了。

  出了这种情况,又要改变一下原来的策略,给了大熊个暗号他也明白了,牌局散的时候,基哥赢了几千块钱,毛被烧的事早给忘了,还笑着跟我打招呼说下次再来。一不小心还以为他是个挺热情的人。

  他的作为令我很来火,尤其是那种只能赢不能输的心态,和散局的时候那春风得意的表情,看来有义务告诉他,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

  找到了瓜哥问他什么时候能去一趟那个卖赌具的地方,遗憾的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去了,我叫他写了个地址,我当天晚上就买了火车票,去了那个卖赌具的地方。

  到了站已经是第二天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对付了一下,随便找了个睡的地方对付了一下,下午就去到了那里,跟老板说明了来意,见我如此的心急火燎,老板也很照顾我的心情,将情况给他介绍了一遍之后,也想到了办法。

  当天晚上就又回了浙江,外省一行,大有收获,见到了很多不曾见过的出千道具,了解了不曾了解的出千方法,当然也付出了不菲的代价,还有幸认识了那个长得很夸张的老板,叫军哥,以后碰到了道具方面的问题,也时常来麻烦他。

  在那里买了一种可以改变颜色的油墨,这种油墨可以根据不同的温度而变成不同的颜色,后来被广泛运用到各个领域,自然,蓝道上也有它的踪迹。

  有的扑克在出厂的时候就刷上了这种油墨,在不同的环境下要使用不同的油墨,这种扑克在温度改变的环境下就会产生色变的情况,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变,而不需要将牌换掉,毕竟是能抓到证据的东西,在正规的赌局中我一次也没有用过,真要换牌哪还要这么麻烦。

  这样我便也找到了降伏基哥的方法,与大熊一起商量了一下,将计划制定好了,就等牌局的开始。

  又是一个熟悉的场景,几个赌徒在一个烟雾缭绕的环境下,说着不同的语言,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对决。

  牌局一直在进行,除了基哥之外,其他的赌徒的钱都是可以赢的,基哥的钱就不用了,那是这次计划的经费。

  牌局是轮庄的,所谓轮庄不是去轮奸庄家,是轮着做庄家,当庄家好了。

  有两种轮法,一种是谁赢谁做,一种是按顺序来,这里是第二种。

  我做基哥的上家,当然在计划之内,手里有三张处理过的扑克,一张黑桃四,一张梅花七,一张方片十,在我将牌拿在手里的时候将三张牌放在了牌的顶部。

  在洗牌的时候牌被有顺序的放进了牌堆里,这三张牌是要全部发到基哥家里去的,不能让他赢,肯定他会偷一张牌,只要他下手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为了让牌有足够的时间变色,我故意将这局的时间给拖了一下。

  牌局果然很激烈,低调的基哥将牌扔进了牌堆,只是少了一张牌,没人发现,这一次轮到基哥做庄,庄家派牌,他将牌发完之后,大家都在计算着自己的点数,基哥将牌换完了,他是庄家,在看完大家的牌之后,他仰天长笑,准备收钱,将牌甩开之后,众人不解。

  三张牌中的方片十,五个红点,五个绿点,基哥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他不知道牌怎么会变色,但他知道自己的袖子里还藏有一个炸弹。

  赌徒不傻,在半晌的沉默之后便是一阵喧闹的声音,我用手抓着桌子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想点根烟,又用双手在搓自己的脸,反正是一些奇怪的动作,好在场面够乱没人理会这个角落里一个怪异的人,大熊早就出去了,我估计那小子应该是憋不住了。

  这些赌徒很猛,这也是在计划之内的,不由分说冲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为了迎合大家的举动我也凑了上去,可就是挤不进去。

  他那堆道具也被搜了出来,没有别的事了,剩下的就是领赔偿金,我和大熊也都领到了一部分的钱,看似是很意外的意外,可在我的眼中却是那样的雷同。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后面的牌局就不好再进行了,要说剩下的也没几场了,就以此为收官之战,结束了这趟征程,我将外债全部还清之后,自己还剩下一部分闲钱,看来又复活了。

  牌局一结束,大熊也就要回家了,那天晚上的聚会等大家都散了之后,我们俩个一块去了大熊那里,小礼那小子也破天荒的抽了几根烟,晚上几个人侃天侃地的,天文地理,国家大事也都来一点。

  说的事大都忘了只是有一句话,很清楚的记得这是大熊说的。

  第二天大熊回家了。

  我又失业了,好在上次的收获不少,足够让我很长一段时间不用为明天去哪吃饭而神伤。

  在家闲了很长的时间,实在感觉无聊了,又找到个牌局消遣一下。

  在那里碰到了有一段时间不见的瓜哥,刚一见到我面,就用那能融化巧克力的热情握着我的手说是要请我吃饭,我一看这情况,不对啊,这不年不节的怎么兴这个啊。他说;这什么话,就咱俩这感情请你吃个饭怎么了嘛。我一想近来经常被人逼着吃饭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这小子终于是说出了目的。吃人家的嘴短啊。看来又得有一趟苦差了。